“穆烟!”傅安看到穆烟冲过去的那一瞬,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。惯性的作用让他的大半个身体都冲出了窗外,他本该和穆烟一起掉下去的,但身后有人死死拉住了他。他扒在窗边,眼睁睁看着穆烟和秦霜一起坠落,像两只随风飘零的落叶。无力的坠落,最后重重的落在已经铺好了救生气垫上。他那颗跟着坠落的心,也一起落地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?穆烟什么时候过来的,她怎么可以那么决绝的就往下跳?她不要他了,不要小雨,不要奶奶了吗?她就那么恨秦霜,非要置她于死地,哪怕是鱼死网破,玉石俱焚吗?那么高的楼,她说跳就跳。即便下面有救生气垫,万一发生任何偏差都将万劫不复。她怎么可以那么狠心?“傅总,她们没事吧?”杨树姗姗来迟,充满愧疚的问着。他本来每天都来陪着秦霜的,恰好今天店里出了点状况,他来晚了,没想到就出了这种事。傅安坐在抢救室外,一声不吭,神色凝重。他现在整个人都是冰的,像坐在冰天雪地里。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,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?他的魂魄好像跟着刚才穆烟一起跳下去了一样。“傅总,傅安,你没事吧?”杨树担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。傅安才从恍惚中清醒,抬头看他。“傅安,我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的,其实秦霜她不是当年……”杨树想要说出秦霜身份的事,但傅安突如其来挥舞过来的拳头打断了。“你来了,你怎么才来?你不是说秦霜交给你就行了吗?杨树,这就是我把秦霜交给你的后果。你要是做不到好好照顾她,不能给她足够的陪伴,不能保护他,你就不要跟我说你可以给她幸福。这就是你说的幸福吗?你把她一辈子都毁了,你还害了穆奶奶,害了穆烟,害了我。”傅安的愤怒的抬手狠狠打着,用尽全力。像个被困住的猛兽,奋力的想要挣脱囚禁的牢笼。杨树没还手,就任由他打。一拳一拳,满嘴鲜血,鼻青脸肿,傅安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。阿梨见状,不得不上去拦着。再让他打下去,只怕会打出人命。“傅总,杨树哥,你们别打了,我们小时候不是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兄弟姐妹的吗?把人打死了,还怎么做兄弟?”阿梨一边拦着傅安一边哭着。她也是当年孤儿院的小妹妹,最近两年才被杨树找到。没读什么书,一直在商场做女保安。杨树就让他去跟着山哥当保镖了。只是傅安好想把她忘了,每次见面他对她就跟陌生人一样。她也从没提起过自己的身份,没有和他相认。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,不配和他相认。“兄弟?阿梨,人家现在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,怎么可能跟我们成为兄弟?他现在是我们的救世主,是我们的财神爷,掌握着我们的生死命脉。我们什么都要听他的,他不要的女人我要接盘,他惹的事,我要担着,他不开心了我要挨打。这TM是哪门子的兄弟?我就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。”杨树情绪突然崩溃,抹掉满嘴的血沫子冲着傅安大声嘶喊发泄。他说的没错,他的一切都是他给的。工作,财富,房子,车子,地位,一切都一切都是傅安施舍的。他让他往东,他不敢往西。他担心秦霜,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为难。他就帮他接盘,帮他照顾秦霜,让他回归家庭,回到穆烟身边。没想到即便他这么做了,到头来还是他的错。“杨树哥,你别说了。”阿梨看着杨树被打的都快认不出他原本模样的脸,心疼的地上纸巾帮他擦拭,但被杨树倔强的推开。“傅安,你给我的东西我会全部还给你,我以后不再是你的小太监了。但是你一定会后悔的!”杨树冷冷笑着,转身决绝离开。他其实早就该告诉他秦霜并不是当年给他们送红烧肉的小女孩儿,但是他那时爱着秦霜,担心她会被傅安报复惩罚,所以一直瞒着。今天他想说的,但被他往死里殴打的拳头劝退了。他忽然很想看他后悔,为他的自以为是后悔。“杨树哥,你别走呀。”阿梨准备上去追,又被傅安大声呵斥住了。“你让他走。”傅安逐渐冷静,脑子也清醒了些,自嘲的笑了笑又坐在了长椅上。“傅总,你的手流血了,我去叫医生。”阿梨看到他手指关节上全是血,担心的说着。“不是我的血,是杨树的。”他看着自己手上沾的血,无奈的笑着。杨树说他是在帮他接盘,他从来都没有让他做这些事情。“先生,杨树哥他不是故意的。”阿梨弱弱的帮着杨树讲话,希望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要就这么散了。“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一直把你们当低我一等的奴才?”“不是,当然不是,你念旧,重感情,你只不过是想帮我们,让我们过得更好。我们会铭记你的恩情!”阿梨感恩的说着。傅安看着阿梨,笑笑没说话。很快,急救室的门打开,两个人被先后推了出来。阿梨第一时间就迎了过去。“医生,我们太太没事吧?”“她们都检查过了,身体没什么大碍,头部可能有些轻微脑震荡,先住院观察一下。”医生如实说着,然后让护士分别送进病房。傅安还坐在长椅上,看着推过来的两个小平车,他有些恍惚。阿梨本来走到穆烟身边,准备送她去病房的,才发现她眼角有泪。她是苏醒着的,于是喊了一声。“傅总,你送太太去病房,我送秦小姐。”她是特意提醒傅安,他此时此刻应该陪在老婆身边。至少还有挽回的余地,可是他如果选择去陪秦霜,那可能就再无挽回的机会了。阿梨很紧张,生怕傅安会选择秦霜。傅安没应声,徐徐站起来朝她走去。阿梨紧张,其实穆烟也紧张。她不愿睁眼,就是不愿面对,也不知道怎么面对。此时也更想知道,在傅安心理到底谁重要?